随想-「1.小提琴篇」

       我只记得她姓马。
       一直都叫她马老师。住在大港花园。和香港的港一样,我想。
       一开始是在琴行里见到她的。在我记忆中,那家琴行有很多杂志的,其中有相当篇幅的数独题。于是就叫它「数独琴行」。
       有相当多的数独题我是解不开的,就像我拉小提琴一样,总是会卡住。但和数独不一样,小提琴是有答案的,而数独题的答案,在杂志的下一刊。
       这是第二个学琴的地方,一开始是在少年宫。钢琴,架子鼓,二胡都有,为什么选小提琴?只是单纯的听,用稚嫩的心去感受回响在少年宫大厅里的声音。
       有人说青少年时期听的音乐,在往后的人生中会留下很大的印象。我不能同意更多。
       有一个很大的扇形的教室,每个小朋友都有爸爸或者妈妈坐在后面,其中有两张熟悉的面孔,一个后来是我的「师父」,还有一位就不记得了。
       我当时还挺勇的,教到「跳音」的时候,还自告奋勇地上台做示范。现在回想起当时的场面,一边拉着刚学会的「跳音」,一边满教室地跑。我怎么完全不会感到羞耻?
       最难的是合奏,这是我做不到的。要让两个noob合拍真是太为难了。这确实是我的问题。
       后来就到了「数独琴行」继续我的修行。马老师就在二楼楼梯口的那间教室里。门口架子上摆着那些杂志。我是很懒的,从小就很懒。总想着赶快练完琴就跑出去野了。那时的我才不会知道为什么太阳一天比一天下班的早,只知道天黑了就看不清谱子了。我早已回想不起学堂里的日子,只记得那些「练习曲」真是要人命的。
       日子过得很快。周六又要去见马老师了。放下手里的杂志,推开门却见到了一位新同学。
她的名字我也不记得了。一直叫她「梁祝姐姐」是因为她拉《梁祝》特别厉害。我也不甘示弱,所以《梁祝》是能不看谱子的。
       印象特别深的回忆里有一段与我父亲的小插曲。父亲几乎从不过问我练琴的事情。通常只有我妈陪着我。只记得那天天黑得很早,父亲进来看了看我,无端地打了我,却说我一直「翻着白眼」。当然盯着我的左手看是我的不对,可我却对此心生怨恨。
       白天的时间又变地越来越长了,也是我练琴的最后一年。 每周都去大港花园,那是马老师的住处。房子打扫的很干净看不出有其他人的痕迹。不知从何时开始,我可以「视谱」了。虽然会拉错几个音,但能立马修正回来。当然练琴也有「磨合期」。这段时间谱子和小提琴谁看谁都不顺眼。很快啊,我也失了兴趣,就在马老师厨房里拉一些「小燕子」这样的小曲子,或者在那里耗时间,总之怎么也提、不起劲来。
       马老师后来邀请我听过一场音乐会。照我这样的性子,肯定会不耐烦的吧?却全程都没睡着。在那种环境下睡着了才觉得可惜吧?前排的马老师也一定是那么想的。能坐到大家面前,沦为音乐的使徒。
       「如果当初没有结束这一切,现在就不会觉得那么可惜了吧?」手中的提琴停滞在了3/4的大小。虽然重新把碎成两半的松香抹在了弓毛上,可怎么也发不出那些旋律。「果然是小了点啊」那堆泛黄的谱子已经和我没什么关系的样子了。从琴盒里翻出了一张考级报名表,我竟然没有了印象。 看来真的是很久没摸过了,久到都拾不起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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